八十年代和九十年代初的留学生,可比不上现在经济条件优厚的小留学生们。那时,有些没有全额奖学金的留学生们不仅经常是囊中羞涩,有时候,他们的生活和学费都没有着落。为了在异国生存,这些留学生们必须要通过校外打工来赚取部分学费或生活费。
听说美国移民局有个规定,学生非法在校外打工是不允许的。即便如此,这些留学生们只能是明知山有虎,偏向虎山行了。谁都知道,没钱不仅交不上学费,也买不起面包和牛排啊。为了学业和生活,咱哥几个豁出去了。
有一些警惕性特别高的留学生,为了防止打工时让移民局突击检查时被打上黑户口,他们斗智斗勇,与各路好汉们用隐姓埋名的策略玩起了游击战或仿间谍战。要想当打工“特务” ,就得改头换面当假人。假做真来真亦假,改名之后,令人意想不到的误会就会由此而来。说起来十分有趣,我刚来美国时,和一位名叫大河的哥们,在名字上就闹了个笑话。
我家兄弟姐妹四人,我排行老四。在我出生前,父母按照性别排列的随机猜测,我应该是个男孩。可能是这个原因吧,大概在我出生前,爸妈就给我起了一个特别男性化的名字。据说,女孩叫男孩的名字,皮实,好养。
到了美国不久,男男女女的留学生们都开始给自己起洋名字了。其实,有个英文名字没什么不好的。老美叫着顺口,老公叫着简单,何乐不为呢。话虽这么说,来美国这么多年了,我这人一直很固执地保留着父母赐给我的中文名字,至今没有人叫我什么娜什么达什么卡的。
大河是一南方帅哥,在刚到雅典城时,我和他相识于热热闹闹的图书馆休息区。平时,我和他基本上就是个点头之交。后来,我搬家后,与我合租一套公寓楼的小莫和他比较熟。在那里,我遇到他几次,我这才把他的名字牢牢地记住了。
1991年夏天的某日晚上,我们公寓楼的公用电话响了。首先接到电话的小莫“咚咚咚”地来敲我的门:“那谁,那谁,快,你的电话。” 这里的“那谁”,当然就是我的中文名字了。九十年代初,还没有网络,书信和电话是大家交流的主要方式。那时,我课后的主要盼望就是电话和家书了。听说有人找我,我高兴得像过年似的,我赶紧拿起了我房里的电话分机,开口就是哈罗哈罗。很意外,我刚把哈罗说完,对方就给了我一闷棍:“你怎么变成女的了?” 。此话怎讲?我一直就是女的呀。做女人多好啊,有人疼有人爱的,还可以时不时地向男人发个小脾气什么的。在我看来,做女人好,做男人累,做重压下的中国孩子最受罪。
话说那天,我挂下电话,真是百思不解。我想,对方一定或者是打错电话号码了,或者是名字上出现了什么问题。这种事情,在美国几乎天天都会发生。 遇到这种情况,大多只要说一句wrong number就没事了。这件事虽很奇怪,但生活中有很多重要的事情值得我操心,我很快就把它忘到九霄云外了。
没过多久,好久未有声音的大河出现在我们的公寓楼。据说,他从纽约打工回来,几天前刚刚回到了雅典城。大家见面后,自然免不了一阵开心的嘻嘻哈哈。在谈到纽约打工的经历时,大河幽默地讲起了他在那里的中餐馆隐姓埋名的故事。讲着讲着,大河说,你们知道我在纽约用的是什么假名字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