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年前我在地铁上遇到一个不太熟悉的学生,我们闲聊起来,她问我的专业,我回答我教设计,她非常自然的说:“那你还干什么呢?”
我愣了,干助理教授还不够我忙活的啊?还能干别的?不过我很快就反应过来了:我们学校的学生几乎个个身兼数职,除了每周来学校上四门课,还要打工,多数人要干半职,也就是说光上课和打工就占了40个小时,剩下的时间用来做作业(设计作业往往需要两倍于上课的时间)、社交和干家务,可见有多紧。我的一个学生周二到周五都得全天上班,只有周一和晚上有时间上课。居然有人还能打两份工,不靠父母,完全自给自足,实在让我佩服极了。
不能说学生的兼职是无可奈何,其实我发现,不少美国人的常态就是身兼数职,这可能和他们的WorkHard, PlayHard的哲学有关。用粤语形容就是“有风驶到尽”,生命短暂,能干多少就尽量干。这和日本人那种工作狂有着本质上的不同,美国人干活卖命是为自己,不是为了雇主。
设计界有个天才级的教授DonNorman,他是电子工程和计算机的博士,却干起了意识学的研究,在心理学系任教期间,开始将人的认知因素引入设计界,成为了“UserCentered Design”的奠基人。老头子75岁了,2007年他的另一本书《The Design of FutureThings》研究的都是最新科技和设计应用呢。他今年才从西北大学全职教授的位置上退下来,之前他不仅指导着设计学研究生和计算机学生,也在他自创的咨询公司里为商业界提供服务。就这么个超级大忙人,不时还在网上冒个头给年轻人指点迷津,他的新书也马上要出版了。
我这两天看了一位哈佛医学院教授写的关于处理复杂问题的一本书。他用了很多大医院处理病人的例子,但总结出来的办法却是人人适用。他本人是波士顿一家医院的医生,可他不是只会看病救人,他在教书的同时还是《纽约客》的作家,又是一个脚踏几只船的奇人。另外一名着名作家MichaelLewis,本来在华尔街,后来成为了财经记者,之后开始同时写小说和财经着作,他的小说最近还被改编成电影,也属于“捞过界”。喜剧演员TinaFey本是写幽默剧的才女,近几年出品电视剧,又演电影,她同时还有一名5岁的孩子,超级现代女性。
小时候有人教导我们要“干一行爱一行”,其实这世界上的行当和国界一样,都是人分出来的,只专注一行的人固然可以很专心,可也可能眼光狭窄而看不到全局。随着科技的发展,行业之间的界限越来越模糊,要寻求突破,往往需要融合多个专业,多数创新,没有多个专业的通力合作,也不可能实现。
一个人一辈子只做细分专业那一亩三分,恐怕也是件非常无聊的事情。